abandon

[韩叶]为报倾城(十八)

叶秋一口黑血吐出,就此昏死过去。急得韩文清延医问药,遣人自京师请了那微草堂的王杰希来。其间种种坎坷略去不提,单说十日后叶秋醒来,众人方松了口气。

这一病沉疴,叶秋原本圆润的脸庞瘦了一圈,两眼亦不复清明,昏昏然茫茫然,韩文清以帕拭去他额头的汗珠,柔声道,“如何?可还难受么?”

叶秋把一双眸子定在他脸上,忽然面现恐惧之色,牙关咯咯作响。张新杰忙扯了扯韩文清的袖子,道,“你先出去,缓缓再议。”

韩文清失落无比,却不得其法,只好将手帕搁于叶秋枕畔,起身恋恋不舍看了几眼,叶秋只是打抖,身体如筛糠一般。王杰希挥挥手,一针扎下,叶秋又昏睡过去。

韩文清忧虑,道,“敢问先生,他这病可有起色了?”

王杰希翻了翻叶秋眼睑,观察片刻,又抓起手腕号脉,左右手号遍了,方冷冷道,“难说。”

韩文清一惊,“他既已然醒了——”

“醒是醒了,然叶秋体弱,之前身中奇毒,加之内伤颇深,原本就只得半条命。如今一惊一吓,半条命也快没了。”王杰希挽起袖子,“若明日这热退了,还好些。若退不了,趁早准备棺材罢。”

韩文清与张新杰对视一眼,皆沉默不言。于是这一夜提心吊胆,韩文清寸步不离守在床前,牢牢握住叶秋的手,那手冰冷湿腻,犹如奄奄之鱼,韩文清愈发痛悔,伏在叶秋耳边喃喃,“叶秋,我——”却再也讲不下去。

直到鸡鸣三遍,旭日东升,叶秋的虚热终于缓缓退了下去。王杰希早备好药方,急命高英杰煎药送来,一剂灌下,叶秋猛然圆睁双目,喉间荷荷作声,忽然又身子一挣,韩文清忙去搀他,王杰希摇首,道,“不必。”方松手,叶秋慢慢软倒,眨了眨眼睛,嗫喏,“你……”

韩文清大喜,叫道,“叶秋!”

叶秋胸口起伏,转动头颈,有气无力,“我……渴……”

“好好好,喝水。”韩文清端了一盏温水,靠在叶秋唇边,叶秋伏在他怀中,一口气喝光了一盏,又皱眉道,“还,还要……”

“好。”见他要水喝,韩文清甚是喜悦,喂了三四盏,叶秋才摇摇头,说道,“好,好了。”

王杰希冷眼旁观片刻,忽地抓住叶秋小臂,寸关尺一路号过,点了点头,提笔在方子上添添减减。韩文清半扶半抱,让叶秋靠于前胸,就听王杰希道,“福大命大,捡回一条命。”

“那,接下来——”

“不过,捡回来是捡回来了,却比往日更虚三分。以后要靠药吊着了,一时一刻少不了人伺候。以及,”王杰希冷冷瞥过一眼,“可不能再受惊了。”

“不会不会,决计不会。”韩文清侧脸看一看叶秋,见他脸色苍白依旧,却死气尽褪,眼底隐隐光华,知他确实是好了。王杰希与张新杰又叮嘱了些,将房子和丸药装入一只小匣,对韩文清颔首,道,“既如此,那我先回了。”

他这人说走就走,绝不停留。韩文清听闻此王杰希脾性奇异,也不敢强留,便道,“先生好走!新杰帮我送一送。”张新杰也一点头,二人与高英杰出去了,一时房中唯有韩叶二人,韩文清揩一揩叶秋鬓边的汗珠,想到这人救回来了,大喜过望,简直心花怒放,一时没忍住,在叶秋汗湿的发间亲了一口。

叶秋怔忪,倒是韩文清回过神来,自觉行动轻浮,又恐惊吓了他,连忙将叶秋放平,掖好被角。又取了新帕子为他擦汗,叶秋一动不动任其摆布,韩文清又是喜,又是悲,“日后我绝不欺侮于你。”他握住叶秋的手,垂下头,赌咒发誓道,“大丈夫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再有下次,我便——”

“我,饿。”叶秋艰难出声,嗓音又沙又哑,“我,饿。”

“好,你想吃什么,我去做。”韩文清将叶秋的手置于唇边,“你想吃甜的么?”

“想。”

“那好,你想吃什么,都可以。就算想吃烟叶子,待你好了,我也不禁你。”韩文清说,只觉眼胀鼻酸。

 

又过了月余,隆冬腊月,叶秋的身体终于健旺起来,能不靠人搀扶,下地随意走动。

这一日韩文清自教武场归来,大雪纷飞,铁甲森冷,一进房却犹如置身春日,暖融融药香扑鼻。“你回来了。”叶秋笑了笑,问道,“外面可冷么?”

“还好。下雪了。”韩文清解下披风,叶秋挪过来伸手要接,韩文清连忙制止,道,“沉得很!又冰,你摸了扛不住。我先出去换衣服。”他是惦记叶秋,故而急冲冲未解甲换装,叶秋讪讪收手,韩文清瞧他的模样,心里老大不忍。他一出去便是一整日,叶秋自己在房中,不是昏睡,就是发呆。大病初愈,见了他总是一脸怯怯,仿佛怕他再动手似的,讲话也不敢抬头,行动更是百般讨好。“我是怕你冷。”韩文清叹口气,“要么这样,我在这里换?”

叶秋垂手而立,韩文清道,“你去那边坐下。”

“我今天没有乱走。”叶秋依言坐了,突然冒出一句。韩文清停下动作,“出去,乱走?”

“嗯。”叶秋怯生生望过来,“我很听话的。”

“我不打你,说过了。”韩文清心中苦涩,百般不是滋味,“不欺侮你。”

他换上了夹衫,命人抬来晚饭。二人相顾无言,食毕,叶秋忽然道,“你的结,是个死结。”

“哦?”韩文清低头,他从来就随手一系而已,不曾在意,叶秋轻轻道,“我可以帮你打结么?”

“可以。”

叶秋慢慢凑近,素白双手灵巧翻动,不多时便系了一个漂亮的结扣。“这样比较好。”他歪头打量一番,抬起脸向韩文清乖巧一笑,“将军觉得呢?”

“嗯……是不错,嗯,很好。”韩文清握住丝绦,看着叶秋的笑容,猛然浑身一热,似有火烧。



下章也许有肉,然则我并不会写or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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